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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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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年秋實出現的這個消息,從頭到尾都透露著古怪。

不是周長庸自吹自擂,而是他對自己尋找生機濃郁之靈物的本事當真不是說著玩玩的。如師無咎這種被關在棺材裏幾萬年並且還被牢牢封印在荒無人煙的沙漠之下的,都被周長庸找到並挖了出來。若是這西疆當真有萬年秋實生長成熟,周長庸又怎麽可能半點都沒有感覺到呢?

當然了,世事無絕對,所以一開始,周長庸還是認為自己有錯漏的可能性的。畢竟萬年秋實若是生長環境詭異,並且有人專門護衛防守的話,在它沒有成熟之前,周長庸沒有發現它也是可能的。

只是後來等到陳化雨前來告知周長庸,有人已經得到了萬年秋實,並且要求是殺掉彩雲夫人兒子的時候,周長庸內心的狐疑就已經達到了最高峰。

這手段,他實在太熟悉了。

因為這和當初他放出有天材地寶的消息,並且吸引李老道那些壽元將近的修士前去荒漠的手法如出一轍。

人,對於和自身有關的話題的時候總是敏感的不像話。

陳化雨此人雖然單純了一些,魯莽了一些,但是他對陌生人的警惕心也還是很強的。關於萬年秋實的消息,周長庸也相信他沒有對外透露過。這麽一來,陳化雨就有很大可能是早就被盯上了的。也就是說,當初陳化雨得到萬年秋實消息的時候並非偶然,而是有心人故意為之。

若非如此,怎麽能吸引一個厲害的天才煉丹師前來西疆呢?

其後,周長庸在一個月的時間裏又去調查了前來葫山的那些修士們。

專程為賀壽而來的修士,與那些對彩雲夫人帶著敵意、並且同樣在明裏暗裏打探彩雲夫人曾經的道侶的修士是不一樣的。而打聽彩雲夫人的道侶,說到底也還是為了確認彩雲夫人到底有沒有兒子。

但更有趣的是,明明異動已經如此明顯,彩雲夫人那麽多的弟子卻好像根本就不在意這件事一樣。

試想,這些弟子為了彩雲夫人的壽辰宴會準備的盡心盡力,四處都可以看見他們的身影。這有那麽多修士突然來打聽彩雲夫人曾經的道侶難道不可疑麽?

但偏偏那些弟子沒有一個人出來阻止。

出現這樣的可能性只有一個,就是彩雲夫人的弟子當中可能也出現了和幕後之人有關的,裏應外合才能達到如此效果。

由於陳化雨被傳了口信,周長庸又前去找了找近來和小孩子有過一些牽扯的修士。

在修真界這種地方,小孩子是很少見的。

因為有靈根的小孩對於一些妖修魔修來說,就是上好的食物。他們不但沒有自保之力,而且往往細皮嫩肉的,最是好欺負。因此但凡有點本事的人家,在自家孩子沒有修行有成之前,是不可能隨意將小孩放出來的。就算要放出來,肯定也會安排人守護。

而落單的小孩,要麽就是普通凡人,要麽就是乞丐。

陳化雨自己不記得小孩當初是什麽樣子,可不代表圍觀的人也不記得。

若是幕後之人能夠將圍觀群眾的記憶也全部更改了,呵,有這種本事,自己去殺彩雲夫人都夠了,還用得著這麽拐彎抹角麽?

這不查不知道,一查,頓時蛛絲馬跡就全部出來了。

周長庸一直都相信,數據是不會騙人的。

現代社會當中,理論上只要監控全面到位,那麽各種犯罪就會趨於無形。放在修真界裏,道理也是相通的。

篩選掉無效信息之後,周長庸就發現那些可能和陳化雨一樣被傳訊殺彩雲夫人兒子就能拿到萬年秋實的修士,幾乎都和彩雲夫人有過往來,並且修為在合體期上下,基本是人脈廣或者為了修為提升不擇手段的類型。

而那些明顯修為更高,更加心狠手辣的修士卻像是被特意放棄了一樣,他們明顯是沖著彩雲夫人的壽宴而來的,壓根就不知道什麽萬年秋實的事情。

這就有意思了。

而王七十五劍的出現,卻不符合上面的任何一種。

他來自北疆,在西疆人生地不熟的,而且從他和紫山君一戰就看得出來,他是一個心性正直,與世無爭的劍修。

這麽一個人,傻子都知道他絕對不可能為了萬年秋實而對彩雲夫人的兒子下殺手,結果卻突然出現,實在太過可疑了。

試探月清輝的時候,王七十五劍毫不猶豫的就按照周長庸所說進行試探。但是提到白靈之際,他卻明顯有著猶豫。

王七十五劍或許要去好好學習一下表情管理。

因此,周長庸又將陳化雨給帶上了,讓陳化雨一直跟著王七十五劍。

陳化雨什麽都不知道,所以不會露出任何馬腳。而王七十五劍在面對周長庸的時候是警惕的,面對陳化雨的時候卻會不自覺的放松,於是才會顯得更加可疑。

所以當王七十五劍提出要去找白靈,而讓周長庸他們去參加宴會的時候,周長庸順理成章的就答應了。他正愁找不到機會去試探王七十五劍,沒想到他自己就提出來了。

只是在見到白靈之前,周長庸的猜測是彩雲夫人的弟子裏出現了叛徒。可能是某個弟子想要繼承彩雲夫人的衣缽,於是想要殺掉自家師父的親生兒子好自己上位之類的,純粹爭權奪利的故事。畢竟利益之爭才是大多數人的常態。

可當周長庸真正見到白靈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的猜測出現了一點錯誤。

白靈這個人,想死。

和應竹春那因為煉丹反噬不得不死的狀態不一樣,白靈這個人是真真實實的想要求死,就像是一個站在懸崖邊上的人,隨時都可以跳下去一樣。

王七十五劍看見周長庸出現,緊張的握住自己的劍。

他是吃過周長庸的虧的。

這個人絕對不簡單!

“你有什麽證據證明消息是白靈放出來的?他沒事找人來殺自己做什麽?”王七十五劍嘴硬的反駁。

“沒有證據,我只是隨便一猜而已。”周長庸對王七十五劍的敵意絲毫不懼,“不過看白靈道友的表情,恐怕我猜對了。”

白靈和周長庸想象的有所不同。

按理來說,能夠布下這麽大的局的人,怎麽著也應該是一個精明且世故的人,而不是眼前這個穿起女裝毫無違和感的家夥。

“王平弱,你將劍收起來吧。”白靈伸手按住王七十五劍的肩膀,“他說的沒錯,萬年秋實的消息是我放出去的。”

王七十五劍震驚不已,“白靈,你怎麽這麽糊塗?”

“糊塗麽?我不覺得。”白靈失笑,“我倒是覺得我從來沒有這麽清醒過。我糊塗了很多年,唯有現在才是清醒的。你若是我的朋友,現在不要動手,我來和這位周道君談。”

王七十五劍咬咬牙,只能將劍放下,不過卻亦步亦趨的跟在白靈身後,深怕周長庸突然暴起殺人。

“萬年秋實在我手裏,他不會對我動手的。若是動手,我們兩個現在都死了。”白靈哭笑不得,雖然他抱著一顆必死之心,但朋友的關心還是讓他頗為受用。

王七十五劍這才冷靜了一些。

不是他想不到這些,而是周長庸給他的危機感遠遠高於其他敵人。若是敵人只是修為比他高,王七十五劍不會如此。他生長在北疆妖獸匯聚之地,什麽樣的危險沒有遇見過?但是周長庸整個人給他帶來的,卻好似那種自己怎麽跳也跳不過對方手掌心的感覺。

實在太過恐怖。

“白道友不如解釋一下自己的行為,我很好奇。”周長庸對白靈的興趣要大過萬年秋實。

可惜,生死簿好像暫時對白靈沒有反應。

真遺憾。

“閣下會殺了我麽?”白靈沒有回答,反而拋出了我的問題。

“不。”周長庸搖頭,他若是要殺掉白靈,哪裏還用得著這麽費工夫。

“周道君既然如此神機妙算,不如猜猜看?”白靈卻不想就這麽簡單的將事情說出來。他好不容易布置了這麽久,眼前這個人突然竄出來打亂他的計劃,卻又不殺了他,還想要得知真相,世界上哪裏有這麽好的事情?

“難不成,是你母親對你不好?”周長庸先從最保守的可能性猜測開始猜起。畢竟白靈偏偏挑自己母親壽辰的時候買兇殺自己,怎麽看都是沖著彩雲夫人去的。

若真想死,修士要自殺,辦法多得是。

“不。”白靈笑著搖頭,“王平弱,你的劍借我一下。”

王七十五劍狐疑著將自己的劍遞了過去,小聲問道,“你要做什麽?”

“給你們看看我的母親有多麽愛我。”白靈接過他的劍,握著劍柄反手對著自己的胸口就直接戳了過去。

王七十五劍和周長庸都被白靈的行為弄得措手不及,可出乎意料的是,長劍在碰到白靈衣服的時候,就自動被阻擋了下來。

“你看,一點都傷不到我。”白靈將劍還了回去。

“我的劍已經幾乎接近純陽法寶級別,是我父親托人請煉器宗師幫忙打造,中間還用了獸王之血淬煉,按理來說應當是無堅不摧才是。”王七十五劍還有些不敢置信,他看著白靈身上那件法衣,冒出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來,“它是純陽法寶?”

法寶同修士一樣也有等級。

一般能夠被稱之為法寶的,已經是只有化神期以上的修士才能用得了的。純陽法寶更是法寶級別的頂級,再往上就已經是半仙器和仙器了,那已經是仙人才能用得上的。

所以純陽法寶對於修士來說,已經是他們能夠找到的最頂級的好東西了。

就算彩雲夫人在西疆是數一數二的大能,她手中的純陽法寶恐怕也不會超過三件。

“是啊,母親心疼我,也害怕我為人所傷,所以就給了我這件法衣。從我穿上它開始,我就沒有再流過一滴血。”白靈淡淡的回答道,“從一個母親的角度來說,她無可挑剔的是個最完美的母親。”

“周道君猜錯了,還要繼續猜麽?”白靈看向周長庸,言語之間頗為挑釁。

“閣下莫非還要賣關子?”周長庸其實明白白靈的想法。如果是自己的全盤計劃被人給打亂了,也不會給對方好臉色看。

不過看白靈這油鹽不進的樣子,周長庸還是覺得有些頭疼。

他其實不太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看他身邊的陳化雨和師無咎就知道了,相比“同道中人”,他還是比較喜歡笨的。

“那,我就隨便猜了。”周長庸就算心裏沒底,也是不會在明面上表現出來的,“我在找到你之前,聽你的侍女們在外面討論,她們說你對她們很是嚴苛,而且為人冷漠,曾經你有一個侍女陪伴你多年,忠心耿耿,死了之後你連一個字都沒有說。”

周長庸一邊說,一邊打量著白靈的神情。

白靈在聽見周長庸說起的時候,的確有動容之色,就算隱藏的好,也還是被周長庸發現了。

“白道友,我初來乍到,對西疆並不了解。你若是想要我猜,好歹也要多給一些線索。如果要我一人去查,也不是查不到,只是會耽誤不少時間。我倒是無所謂,閑人一個,耽誤些日子也無妨。不過白道友你放出萬年秋實的消息應當是瞞著您的母親的。我想,以彩雲夫人的本事要查到這件事是你所為不算太難。”

雖然有些卑鄙,但周長庸也只能針對對方的弱點開始下猛藥了。

“白靈。”王七十五劍有些犯愁,“我雖然不知道你和彩雲夫人之間出現了什麽問題,但彩雲夫人對你的愛護之心是可以想見的。有什麽心結,當真無法解開?”

“你們知道麽?其實我母親收的那些弟子裏,主動離開的幾乎沒有。”白靈沈默了好一會兒,突然說出一句和之前的話題八竿子打不著的話來。

王七十五劍沒反應過來。

周長庸聽出了一點門道來,“你是說,你母親座下那些離開的弟子,其實不是自己離開的?而是被你母親逼迫著離開?”

“你可以想的更加可恥一些。”白靈定定的看著周長庸,“是我的母親殺掉了她們。”

“不可能。”王七十五劍下意識的反駁,“彩雲夫人乃是醫修,功德無量,而且她身上沒有半點血氣,是難得的純善之人。再說了,她殺那些弟子又是為何?”

彩雲夫人之所以能夠闖下這麽大的聲名,正因為她是一個濟世救人的醫修。同時,她也是這修真界千百年來最有可能成為醫仙的人。醫修修行不易,想要出頭更是難上加難。

“當然是為了我。”白靈看見王七十五劍不敢置信的模樣,低聲笑了起來,“你們不是想知道我為什麽要找人來殺我自己麽?那當然是因為這樣的我,已經不能算是一個人了。”

語罷,白靈直接脫下了自己身上那一件法衣,直接將整個胸膛都露了出來。

足以叫周長庸和王七十五劍都看的清清楚楚。

白靈的胸膛,半點皮肉也無,只剩下一身白骨而已。

沒有了那純陽法寶法衣的遮擋,白靈身上的屍氣也隨之飄散開來。

連帶著周長庸都覺得有些不妙。

他身上的死氣和白靈的屍氣本源相似,只是周長庸能夠借助生死簿的力量壓制,但白靈卻只能自己承受。

只是周長庸覺得奇怪不已,他身上的死氣是天生就有,因為命格特殊加上地府的力量才勉強支撐。來到這個世界之後,死氣越發蔓延,若非有生死簿在身邊,加上不斷尋找生機濃郁的靈物補充,如今他也早已身死。

看那白骨的模樣,白靈的身體應當已經死去多年了。

僅僅以修真界的力量,可以做到這種程度麽?

如今黃泉天封閉,想要起死回生,哪怕是借屍還魂,都只有修為精深的鬼修才做得到。

彩雲夫人是個不折不扣的醫修。

兩個截然不同的道統傳承,如何能共通?

“三十年前,我就死了。”白靈重新將衣服穿好,看起來和正常人沒有什麽區別。若不是剛才的畫面叫人太過印象深刻,恐怕也會叫人懷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我一直被母親保護的很好,我本身又不算蠢,原本我應當按照母親的想法,順利的修行到合體期修為,便可繼承我母親的衣缽,再恢覆為男兒身,但很可惜,我的運氣不太好,我變成了這個樣子,我的母親為了救我,只能去掠奪別人的命。”

短短幾句話,已經可以想象隱藏在其中的腥風血雨了。

“彩雲夫人,當真對她那些弟子下了毒手?”王七十五劍還抱著一絲希望在垂死掙紮,“可彩雲夫人如今修為已經修煉至大圓滿,距離飛升只有一步之遙。”

若當真手中沾滿鮮血,和醫修之道相違背,彩雲夫人如何能夠在修為上有所精進?

白靈沈默了一會兒,還是沒有將話說的太明白。

“王平弱,修真界只是一個小角落而已。這個世界,比你想象的要大得多。有些事情,我不告訴你們,是為你們好。”

“你的意思是,有紅塵天之外的勢力插手了?”周長庸可沒有多少顧忌,直截了當的問了出來。

白靈看著周長庸,不過倒不是很驚訝。

對方已經是大乘期修士,知道的事情多一點也是正常。

“我言盡於此了。”白靈認真的看著他們說道,“我不能反抗我母親,我也不能對付我母親背後的人,我甚至不能和你們說的太明白。我唯一能夠做的,只有殺了我自己。這樣,我的母親才有可能停下來。”

說完之後,白靈突然臉色一變,“我母親來了,你們快點離開。”

“等等,彩雲夫人那邊我想要……”

“你別想!”周長庸沒好氣的瞪了王七十五劍一眼,直接伸手將這個家夥給拉走了。

太耿直不是什麽好事。

彩雲夫人如果真的如白靈所說,那麽她的手段也遠遠超過想象,更別提她的身後還有其他人在了。

周長庸帶著王七十五劍一溜煙的就跑了。

下一次來,他得將師無咎帶上才行。

“我兒,我沒有在宴會上看見你,你是不是又犯病了?”彩雲夫人到了白靈跟前,完全沒有之前那個對誰都客氣有禮的樣子,相反,她顯得十分真實。哪怕容貌上她看起來比白靈還要年輕,但一片慈母之心還是叫人感動。

白靈看著自己母親嬌嫩年輕的模樣,有些無奈的嘆氣,“母親,我已經大了,你不用像以前一樣一直看著我。”

“那怎麽一樣?”彩雲夫人笑罵了白靈幾句,隨即感傷起來,“如果我能看你看的更嚴一點,也許你就不用一直閉關,不敢和人接觸,也不能離開這裏了。不過為娘最近聽說有萬年秋實出現,只是消息還在打聽,若是能夠得到手,對你應該有好處的!”

“我已經是這個模樣,何必還浪費這些好東西呢?”白靈皺眉道,“你不用給我找,還是讓給更有需要的人吧。”

“為娘救了那麽多人,只是要個萬年秋實又怎麽了?”彩雲夫人不讚成的回答道,“你放心,有什麽因果孽障,都由為娘來背。等娘飛升成為醫仙,一定能夠在仙界找到治好你的方法的。”

“對了,你最近身體還能不能行動自如?我再給你找幾幅藥來。”彩雲夫人見白靈臉色不是很好,隨即又擔心起來。

“我不會喝的!”白靈聽見彩雲夫人的話,臉色更加蒼白,他直接沖上去,死死的拉著彩雲夫人的手,彩雲夫人可以清楚感覺到自己的兒子真的在是出渾身力氣在抗拒吃藥這件事。

她的兒子這麽聰明,又這麽有天賦,本來是她最好的衣缽傳人,但是偏偏被人害成了這樣。

“靈兒,別氣,良藥苦口,藥是一定要吃的。”彩雲夫人的聲音柔和下來,輕聲細語的哄著。

“什麽藥?那是一條條的人命!”白靈後退了幾步,雙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聲音裏帶著不可磨滅的淒厲和痛苦。

“娘,你看看我,你看看我這個樣子,我真的還算是活著的麽?我摸不到自己的皮膚,我沒有五臟六腑,我每走一步,都能聽見自己骨頭碰撞的聲音,別人碰我一下,我都害怕他們會不會發現了什麽?娘,求求你,放了我,也放了你自己好不好?你是這西疆人人稱頌的醫修,不該為了我毀了你一生的心血!”白靈是真的承受不了,尤其當他知道自己吃的藥是什麽做成的時候。

那是一顆又一顆的人心啊。

“不會的。”彩雲夫人強壓著怒火,“靈兒,我說過你不會死,你就不會死。你的身體只是暫時的,人人都誇我能活死人肉白骨,我既然能夠救得了別人,也一定能救得了你。你就在這裏等著,藥可以先不吃,我會為你找來萬年秋實的。時間不早了,你好好休息。”

“娘——”白靈還想要再說什麽,但是他被彩雲夫人隨手施加的結界直接困住。

白靈頹喪的坐在地上。

類似的場景和對話他已經重覆過很多次了,但是母親已經越來越沒有耐心聽他說了。

誰能來殺了我?

周長庸將王七十五劍直接扔到門外,懶得理這個三觀已經碎裂的家夥,讓他自己好好平覆一下心情吧。

“胡了。”師無咎喜悅的聲音從房間裏傳出來。

“師公子,您怎麽又胡了?”

“嗚嗚嗚,我臉上沒有地方可以畫畫了。”

三姐妹的聲音也隨之飄了出來。

周長庸聽著他們的對話,聽著裏面傳來和麻將的聲音,忍不住笑了出來。

對他來說,這才是真實的人間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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